无阈没有丝毫犹豫,干练且有果断,像是一开始就这样打算的一样。
第五·无阈,其抑制力的展现是不可质疑的。
他第一拳挥在了那女生的脸上时,就瞬间将整个空间的紧张氛围拉至极限。
一拳两拳,无阈没有停下。
伴随如同鼓点般发动的能力,江规言的能力像是四溅的水花在地面绽放,不过伴随着一同盛放不是有节奏的美感,而是生的威胁,这可能是她拼尽全力在无意识中展现的最后自保行为了。
可就像是根本没有放在眼里一样,让人怀疑无阈是不是一开始就知道尖刺会在哪里出现一样,少年用最低成本地动作回避掉之后,继续对对方进行不知何时休止的殴打。
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的是愣在原地的雷德。
真正的时间才过去数秒,雷德却感到时间像是已经过去了好几分钟似的。
面对眼前的这种只会招来恐慌和恐惧的殴打行为,简直和比赛中那样的能力者华丽地对轰大相径庭,像是下一秒就会发展成流血事件似的。
完全就是一边倒的虐待,明明知道无阈可能是在面对着死亡在挥舞着拳头,但不知道为什么雷德只感受到了机械化的虐待。
在必要的时候,无阈停下了拳头,手上沾染了那人的口里和鼻腔流出的血液,用手掌擦拭头上的汗水像是要擦掉劳动后的疲劳。
"这家伙,也太顽强了吧,难不成还有身体强化能力吗……"
无阈自称自己才不会什么一下就能击晕人的手刀,学院一开始也把自己的电击枪给收走了。
这个人是那种会用道具来配合自己能力的。
"辣椒喷雾只会激怒能力者,当人开始胡乱释放能力的时候就不可能将危害给最小化了。"
雷德完全不知道无阈在说些什么,她回过神来已经腿软坐在了地上,但她记得到最后无阈留下的叮嘱。
"待会儿盘问的时候,你就继续这样装作是慌张失措的少女,什么都不要回答,摇头就好。"无阈捡起自己的仪器和笔记将其埋在了一旁公园的土里后,又屁颠屁颠地跑回来,像是忘记了什么一样对着自己如此补充到。
"刚才那是命令。"
那神情竟然比刚才要显得更加认真和慌张,可见其重视程度。
"嗯,嗯嗯,我知道。"
什么普通至极?雷德都不禁觉得可笑。
这个人,毫无疑问是那第五·业的亲生孩子,绝对是这样。
就算万一不是,也绝对是未来机关的成员吧。
刚才那一系列行为让雷德想起来那些欺凌自己的人。
那些耀武扬威,把个体与团体的差异当作靶子攻击,戏弄弱者当作是日常游戏的那些邪恶的人。
不对,这完全不一样,少年的行为里没有拖泥带水的情绪,那种享乐的嘲笑和戏虐的玩弄,没有。
甚至他为了回避情绪,在这之后再也没有看过那受害者哪怕一眼。
他只是执行了在未来机关所学到的,就算不情愿也被灌输的,作为抑制力那毫无美感的完全暴力行为。
甚至可以说,这完全的执行本身都可能产生一种规则的美感,这么一想也就不觉得吓人了。
"快起来吧,这种时候如果要逃走反而会变得更麻烦。"
雷德被无阈拉起,拖到了长椅上坐着。她很厌恶自己手上也沾上血和唾液,可雷德不敢反抗。
坐在长椅上,无阈的手还没有松开,他只是拉着自己的手。
两人就这样坐在长椅上看着那惨状,那四处裂开凸起不平整的地面,隐约能够看得见其中还躺着一个人,但如果不是刻意看是看不见的,很明显这长椅的角度是精挑细选的。
他的手在颤抖,是短时间内用力过头了肌肉疲惫吗?
还是说,他对于不可避免的暴力,也是无奈至极的。
怎么可能。
马上雷德就自我否定了。
他可是那个第五·业的孩子,第五·业。
那个人如果是他们这些怪物的父亲,那暴力就是他们的母亲,他们就是如此熟悉暴力,同时也被暴力给眷顾。
回过神来,轮到自己走进审讯室了,雷德意识到自己在颤抖。
她根本就不再想被卷入这种事,她第一次意识到。
仔细想想看接到所谓的委托,确认无阈的身份的任务时,那种感情,也许是恐惧吧。
雷德恐惧着不知道会发生什么的未来,和不知道会采取什么骇人行动的他人。
无阈从房间中走出,面无表情,这种时候这个人还是能摆出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吗。
"会长……"
雷德当然认识里面等待的人是谁,A级能力者的圈子很窄,特别是这种大名人,雷德就算不情愿也知道。
坐在这冰冷的审讯室,异样感瞬间油然而生,这里是除了学校教室和教师办公室以外第三不想来的地方。
"她就算了,我看到最近好像他们成为了奴仆关系,因为那个"决斗游戏"所以她说话只可能向着第五无阈吧。"
会长如此说到,像是受了闷气一样,不过马上他就释怀了,这个人一定是有其他的点子了,雷德想。
"诶?!那个F级能力者,等于是今天这已经是第二例了……天呐。"
一旁的风纪委员露出嫌恶的表情,她对于无阈感到不解且嫌恶,精神系能力者正是这次骚动的关键词。
"那就这样吧,就这个赌注的设定,估计她想说也说不出来。雷德·爱死摧,你就继续带第五无阈参观学校就好。"
参观学校……看样子无阈找了个很随便的借口来糖塞问题,雷德微微点头表示了解,便一言不发地离开了。
她没想过居然这么顺利,雷德还担心自己不擅长伪装会让这件事败露,作为未来机关的二线成员,她并没有接受过什么特工一般的训练。
也不知道无阈到底接受了什么改造,也许他是个改造人或是克隆人。
"回去了。"
无阈站在门口等着雷德,雷德像是松了口气一样放松了双肩。
"哈……嗯,回去吧。"
"你为什么还跟着我。"
"你还真是不懂风情。"
"我说回去吧,指的是各回各家。"
"指不定,风纪委员就是这样想的呢?他们说不定还在监视我们。"
"……"
"……"
两人交换着视线,无阈从雷德的眼中读出了无助和无奈来,而雷德什么都看不到,她感到茫然。
"也是。那去吃饭吧,饿了。"
"嗯。"
两人便决定朝着商业区前进,走出了风纪委员用的办公楼。黄昏悄然离去,夜色已晚。
星星寥寥无几,却也看得见了。
无阈的手机也被砸个稀烂,他想着顺便去电器街买个新的通讯装置,毕竟有一位朋友无论如何也想要保持联系。
在充满学生谈笑的街道上,两人没有说话,只是并肩前行着。
"你来这里有多久了?"
环顾四周说笑的学生身上洋溢的那富有青春感的气息,少年少女们的笑容和肢体语言点醒了无阈,他意识到这种时候大家都应该会聊天才对。
"有三年了,自从未来机关解散以来。"
雷德的回答有些冷淡。
无阈想,未来机关破灭后,成员们也各自有志吧。也许雷德和自己一样,可能是想要远离未来机关的人也说不定。
"三年啊……那也不奇怪。其实我也有点不习惯做那种事了,毕竟我也在外面的学校待了有三年,和平的生活会让人上瘾啊。"
"你之后也去读书了?"
"对,一个能力者的培养学校,算是义务教育的初中水平的学校吧?它自称是。读书的年纪就乖乖去读书,被念叨过才去的。"
"真意外啊……你感觉给人一种刚从培养缸里走出来的恶魔的印象。"
"哈?要是这个学校的治安可靠点,我也不必做那种事了。如果不那样做,我们可能都不好过,你还没谢谢我却觉得我就是个坏人了?希望你能明白不可抗力和正当防卫的含义啊!"
"是啊……如果遇到那种人,不可能避免吧?"
"无论在哪里都是啦,只是碰不碰得上以及级别的问题,无论是校园欺凌也好,还是工作上的差别待遇也好,甚至家里面兄弟姐妹们之间也会有这种困境,不讲道理的家伙,要你遵守他们规则的混蛋这个世界上比比皆是!有时候我真的很赞同那些居家党的说法,不出门就不会遇见这些破事了,可这也意味着你要放弃社交了。"
"是呢……呵呵呵。"
看到雷德的笑容,再看看周遭人们的谈笑,无阈决定说得更加夸张些。
"只要能勾起别人的欲望!你便是那个猎物!可你也无法决定啊,你到底是不是那个被别人所追求的存在,那个女人就是这样,简直疯了,她估计觉得只要是个人就好吧?那种情形。不对,她已经不在乎对方的尊严和感受了,那根本就跟是不是人无关,她就应该去接受心理治疗!拜托了!"
"的确,这种人绝对是从精神病院跑出来的吧?"
"对对!"
两人笑颜向对,无阈不禁感慨就是这种感觉!校园生活的感觉!
"我们面对这种事,只能这样吗?"
可这种氛围在两人间持续了有五秒吗?
"怎么了?"
雷德不禁想起来那些种种,就连语气也变得忧郁起来。
无论是自己的母亲的决策,还是不得不接受的未来机关价值观,还是屈服于欺凌躲在房间里的自己,还是面对这第五·无阈毫无进展的情况,最致命的难道不是,那个不断地用各种各样的伪装来包装自己逃避的自己吗?
"我觉得绝对是哪里出了问题了。"
雷德对自己说着,看向自己那稚嫩的双手,粉红的血色根本和自己原本身体的手如出一辙,可在这身体上就不是那么不堪直视。
如果是这个身份就不会有那种顾虑。
"……"
无阈回头,看向了停驻在原地的蓝发少女,她的头发显得有些凌乱,眼中却是严格的质疑。
"每次遇到这种不合理的事,难道我们都要这样才好吗?戏虐地带过,麻木地忽视?仿佛那不是现实,仿佛只是一个意外,然后就躲回自己的住处。明明我们知道,这种所谓的"意外"是可复制的,可能现在还在这个世界上发生着吗!我们难道,不能做些什么……?"
最后一句,雷德变得弱气起来。那是因为她意识到,他不知道无阈想些什么,那眼神意味着什么,却义正严辞地说出了这种话。
这不过是自己脆弱的自我暴露,这种情感流露是禁忌。
"你现在才是有些脱离现实了。"
少年只是如此评价,他的声音传了过来,这让雷德心中的不安应验了。恐慌难以抑制地涌出,那被恐惧给包裹,在校园里被折磨的种种再一次如同恶鬼般席卷雷德的大脑。
"你不能因为遇见了恐怖,就许愿恐怖在这个世界上消失,许下那种不合情理的愿望又能怎么样?"
"什么?"
雷德怒发冲冠,像是要把恐慌给赶走一样,用愤怒的语气指向无阈。无阈的发言,就如同未来机关的主张一般,眼前这个少年也变成了恐怖的伙伴,不再能信赖。
"你难道就觉得那种事是正确的吗?拥有权力和暴力的人做那种事理所当然吗!真不愧是未来机关的干部会说的话!"
"我没有那样说。"
无阈平静地陈述。
"那样的愿望怎么就不合理!你说,除了那些能够肆意妄为使用权力的人以外!谁不愿意那样的恐怖消失?谁又不渴望和平!"
"就算你这么说,那依旧是不合情理的愿望。你怎么了?"
无阈张开双手,声线透露出明显的疑惑,雷德最害怕的就是这种质疑了,仿佛真理在自己手中的那种语气,最为惹人厌恶。
"你果然是未来机关的人。"
"你难道就不是吗……?"
无阈忽然意识到,雷德是吓坏了。
他并不会因为一些日常破碎后的真相就想着要改变些什么,他主要还是以防守为主的保守思考模式。阻止了暴力的扩散,这对他而言这就够了,作为抑制力的责任他已经履行了。
只不过,的确,下一次可以更有效一些。
至少暴力场景如果让人们看见,怎么可能会让人对那个施暴者产生好感,哪怕他是所谓"正义"。
"我曾经的确是!但是!但是啊!未来机关!你要干什么……"
无阈朝着自己走了过来,意图不明,这让雷德想要后退。
"嘘……"
"你,你干什么?"
无阈对着雷德张开了双手,像是演讲者一样,不过演讲才不会在这样的近距离演讲吧?难不成是布教吗?
"好了好了,激昂的情绪可不是在对话时需要的。"
根本就没有那么麻烦,面对这种情况,无阈曾经遇见过,所以做过功课了。
"我会保护你的,你既然把我当作朋友,那你就不必担心。"
将下巴靠在那羸弱的肩膀上,无阈对着那有着微微汗渍味道的脖颈低语,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说这些干什么。
"什么?放开我。这种感觉太奇怪了……"
这当然奇怪,对于雷德而言,这不可能正常,从来都是她戏虐调戏般地去靠近别人。她想,也许这就是暴露软肋的下场,就是会被袭击。
"有个人告诉我,拥抱就是有这种魔力。"
温暖从胸前传递到双臂,包裹着她全身,那种不安定的感觉现在像是无处可逃了一样,被消散,变成了慌张和羞耻。
雷德说不出话来,一时间她自己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疯了,大脑就像是被劫持了一样,她想要挣脱。
"好了!别抱着我了!放开啊!"
"没事,马上你就会忘记这种感觉了,这种无助又不安的感觉对于你而言不过是累赘。"
"你说什么?为什么?我跟你说无阈……"
雷德一时间还以为是无阈其实是喜欢自己,打算在这里告白,如果是那样那就是Bad End中的Ban End了,至少对于无阈来说肯定是这样。
"别慌张嘛,我来告诉你……"
无阈忽然温柔无比的话语,竟然让雷德有些期待他接下来会说的话,强忍着通红的切灼烧的脸颊,她按耐着躁动的心脏。
可这里她知道,应该阻止无阈的。
"因为,The Edge of The Far East,EFE,就这么简单。"
"嗯?"
之后,雷德就再也记不起无阈做过了什么,实际上那整天的体验对于雷德·爱死摧而言,都变得模糊不已。
至少无阈是这样以为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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